印度经济展望：经济增长按下“加速键”
摘要
- 印度GDP增长强劲，推动该国在未来5-7年内成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 印度政府积极推行政策增加基础设施支出，以提效增产为首要目标，为经济增长提供支持。
- 服务贸易出口近期稳步增长，出口范围从IT和商业流程外包（BPO）服务扩展到其他领域，有望成为未来的关键增长动力。
- 长期来看，印度能否保持经济增长势头取决于两方面因素，一是私人投资能否重拾活力，二是聚焦劳动力技能提升和为不断扩张的年轻中产阶级创造就业机会的结构性改革进程。
印度经济复苏令人印象深刻
截至2023年3月的财政年度，印度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7.2%，上一财政年度增幅为9.1%。2023年1-3月，GDP增幅超出市场预期，同比增长6.1%，而市场预期则只有5%。农业（+5.5%）、制造业（+4.5%）和建筑业（+10%）等多个行业增长强劲，固定资本投资和净出口，特别是服务贸易出口表现亮眼。世界银行预计，印度今年仍将是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主要经济体[1]。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经济预测指出，到2028年，印度可望成为仅次于美国和中国（超过德国和日本）的全球第三大经济体。[2]
政府增加基础设施支出
印度政府已推出庞大的基础设施改造项目，旨在拉动印度经济发展，目标到2025-26财年发展成为5万亿美元的经济体。[3]为此，2019年，印度宣布了价值13,270亿美元的“国家基础设施计划”，以全面建设基础设施，提升基础设施水平。为实现上述目标，过去四年，印度政府资本支出增加了三倍，复合年增长率达31%（参见图1）。当前财政年度内（即2023-24财年），政府已累计向公路、铁路、能源和其他基础设施项目投入10万亿卢比（约合1200亿美元）。
这些资本投资为经济增长和就业提供了短期支持，更重要的是，在长期内，将有助于引入私人投资、提高印度的经济效率和工业竞争力。[4]
图1：2023-24财年，印度政府资本支出预计增长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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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印度预算文件，印度新闻信息局 |
印度高附加值出口持续增长
新冠疫情期间，印度出口在全球市场斩获更高份额。特别是，其服务贸易市场在全球出口所占份额从2019年12月的3.7%增长到2022年12月的4.9%。[5]印度的服务贸易出口也正朝着高附加值方向发展，从低端的成本效益转向价值创造和创新。过去五年，跨国公司在印度的全球支援中心（GIC）或全球能力中心（GCC）数量翻了一番，不仅提供运营（如业务支持和联络中心）和IT（应用程序开发、维护和远程基础设施）支持，还扩展到企业价值链中更复杂的服务，如产品创新、产品开发、流程自动化和分析。[6]除IT和BPO以外的专业服务显著增加，包括管理咨询、会计、广告和研发。
此外，全球范围内，新兴技术的加速应用也推动对印度技术服务的需求增长—例如将部分工作流程和应用程序转至云基础设施，以及利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技术的高级分析。
图2：印度服务贸易出口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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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印度储备银行 |
短期内，印度商品出口前景可能因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受到拖累，并面对货币紧缩的滞后影响。而另一方面，印度服务贸易出口激增背后，则有长期、有利的结构性因素的支持。
私人消费和投资虽缓但前景向好
正如我们在《2023年中国和印度经济展望》中提到的，私营部门投资是维持印度GDP增长和就业增长的关键。事实上，过去几年，印度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已有所改善，企业总体上有能力加杠杆，企业利润也有所上升。然而，历经疫情后的初步反弹后，私人消费和投资的增长势头已开始放缓。例如，受通胀和利率上升、货币贬值以及全球经济前景疲软都的影响，印度的银行信贷增长在2022年10月触顶。尽管市场心存担忧，但印度的宏观经济环境正在改善。2023年4月以来，总体通胀率降至5%以下，核心通胀以及食品和燃料价格均有所下降。由于通胀率维持在2-6%的通胀目标区间（参见图3），印度储备银行自4月6日货币政策会议以来已暂停加息。随着美联储释放货币政策转向的初步信号，同时印度强劲的增长潜力令投资者保持乐观情绪，卢比的汇率也趋于稳定。我们认为，全球经济和印度国内经济不确定性的减少将有助于重振商业信心和私营部门的需求。
图3：核心通胀和总体通胀保持温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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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阴影区域代表印度储备银行2-6%的通胀目标区间资料来源：CEIC、MOSPI |
印度能否抓住人口红利来维持长期增长？
私营部门和工业增长能否为印度年轻且不断膨胀的人口提供充足的就业机会，依然是左右印度长期经济发展前景的关键所在。印度拥有人口优势。预计2020年至2030年，全球新增劳动年龄人口中24%将来自于印度。[8]世界银行预计，2020年至2040年间，印度15至59岁的人口将增加1.346亿。[9]如果印度能够创造充足的生产性就业机会，庞大的潜在劳动人口和消费者将成为印度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
持续发展的服务业是印度利用人口红利的一个例证。过去十年间，每年约有1000万人加入劳动力人口，其中210万人是科学、技术和工程专业背景、可英文沟通的毕业生[10]，令印度劳动力在全球技术服务领域形成竞争优势。印度服务业还与全球科技公司建立起紧密的合作关系，通过培训提升员工技能。
然而，印度也需要顾及大量低技能劳动人口的需求。传统而言，大部分农村劳动力从事农业生产（参见图4），但年轻的农村劳动力也渴望更好的职业机会和提高生活水平。目前，印度农业仍面对生产力和收入低下、土地所有权高度分散以及健康风险等问题的困扰。[11]
政府正专注于在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和建筑业为年轻劳动力提供结构性就业机会。为此，政府的目标不仅是增加财政支出和激励私营制造业发展，还要确保劳动人口拥有适合工作的技能来提高其就业能力。如前所述，印度政府在2019-20财年至2024-25财年间承诺做出价值超过1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支出，此举预计将增加建筑领域就业机会，并对经济增长产生乘数效应。
为提高制造业吸纳就业的能力，印度政府正通过生产关联激励计划（PLI）为电子、制药、汽车和太阳能电池等14个行业提供激励措施。从2021-22财年开始，PLI有望在五年内创造600万个就业机会。[12]政府还设立了经济特区，提供税收优惠、简化法规和扩充基础设施来吸引外国投资，并鼓励公私合作。过去几年，印度大幅削减繁文缛节，在世界银行的营商便利度排名中，从2017年的130位攀升至2020年的第63位。[13]这些措施令印度的外国投资不断增加，尤其是电子制造业，例如富士康、美光、三星、小米和OPPO，这些投资也推动更多劳动力进入制造业。[14]
图4：按行业划分的就业人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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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Niti Aayog讨论文件：劳动力变化和就业，2022年3月 |
除了这些结构性改革措施，政府还计划创建统一的全国非正规部门工人数据库（e-Shram门户网站）来减少摩擦性失业，将劳动力与就业、培训、学徒机会以及社会保障和福利联系起来。截至2023年4月，已有2.88亿工人在该门户网站上注册，其中52.75%为女性。[16]
提供大规模的生产性就业机会绝非易事。截至2022年，印度青年（15-29岁）失业率仍高达12.4%（尽管较2018年的17.8%已有所下降）。此外，劳动参与率，特别是女性的劳动参与率之低令人担忧，约为25%[17]，这些问题仍待解决。而且，政府激励政策在制造业规模提升方面的成果也有待观察。
印度要想充分利用人口红利，经济和社会结构都需要做出很大改变。
参考资料
[1]《全球不确定局势下，印度经济继续强韧》(Indian economy continues to show resilience amid global uncertainties)，世界银行，2023年4月4日[2]基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数据库 (World Economic Outlook database)的预测结果，2023年4月。
[3]《印度“令人震惊”的交通设施升级计划，投入规模高达GDP的1.7%，目标成为5万亿美元经济体》(India’s ‘eye-watering’ 1.7pc spend on transport upgrade to set stage for $5 trillion economy), The Economic Times，2023年3月21日
[4]《印度经济增长故事中缺失的部分：强大的基础设施》(The Missing Piece in India’s Economic Growth Story: Robust Infrastructure), S&P Global，2016年8月
[5]《印度如何在不足十年间蜕变》（How India has transformed in less than a decade），摩根士丹利， 2023年5月24日
[6]《全球能力中心（GCC）：推动未来型企业全面转型》(Global Capability Centers (GCCs): Driving a Holistic Transformation of The Future-Ready Enterprise), Polestar，2022年7月29日
[7]《印度：回避经济放缓？》（India: Side-stepping a slowdown?），HSBC Global Research，2023年4月21日
[9]《Databank：人口估计和预测》（Databank: Population Estimates and Projections）,世界银行
[8][10]《收获人口红利》（Reaping the demographic dividend）,安永印度，2023年4月11日
[11]《旁遮普邦农村青年对农业职业的看法》（PERCEPTION OF RURAL YOUTH TOWARDS FARMING AS AN OCCUPATION IN PUNJAB）,印度农业研究委员会（Indian Council of Agricultural Research），2022年6月21日
[12]《根据PLFS的数据，过去三年主要行业的就业人数有所增加》（Employment in major industries increased over the last three years according to the PLFS data），Press Information Bureau，2023年3月16日
[13]世界银行营商环境历史数据 (Doing Business Archive)
[14]《手机制造如何充分利用“印度制造”》(How mobile manufacturing made the most of “Make in India”), Live Mint，2019年8月11日
[15]《加强战略举措，激发印度劳动力的潜力》(Let’s step up strategic efforts to mobilize India’s labour potential)，Live Mint，2022年10月17日
[16]《劳工部长在eShram门户网站推出新功能，覆盖更多无组织工人》(Labour Minister launches new features on eShram Portal to enhance coverage for unorganised workers)，Outlook India，2023年6月26日
[17]《年度报告：2021年7月至2022年6月定期劳动力调查（PLFS）》(Annual Report: Periodic Labour Force Survey (PLFS) for July 2021-June 2022)，统计和计划执行部（Ministry of Statistics and Programme Implementation）
